ReStart。

        開始學著去習慣，沒有他的日子。

      

        夕陽閃耀天灰濛濛再帶點起司粉的黃，空氣靜得有些哀傷，小小的空間充斥著自己的呼吸聲，有點渾沌。環顧四週，手拂過那兩張桌子，最末列，灰塵揚起，回憶飄落，像黑白投影片放映般，從箱底翻出的記憶，開始泛黃，黃如那年的枯葉反而亮得刺眼。

        他的名字，有股巧克力的味道，澀澀的再帶點甘甜的美好，看似大眾，嘗起來，卻與眾不同。一開始的他，其實也很愛笑，講話一針見血，如他的個性。只是大家都沒有察覺，特別得有些冷淡。喜歡，他的側臉；喜歡，他搖著筆桿作畫，於是記憶中，開始有了他，毫無預警，沒有防備。

        開始尋找和他的相似之處，像媽媽對於鴨寶寶的印痕無法遏止，等到察覺時，才驚覺已經被狠狠覆蓋，彷彿要窒息般，久了，看見那些點，反嫌厭惡。我笑不出來，真的。想到因此而扭曲的自己，就覺得討厭。我想一直以來我都是在壓抑的，不在他面前哭，不在他面前表現不好盡力都他笑。漸漸的，失去了活著的意義，也失去了自我

而在下定決心的那天，是年底。一群人一起去吃晚餐，大家都笑得很盡興，我不知道在他眼中我是個怎樣的人。「默默關心別人」？「讓人感覺很溫暖」？我不清楚在他心中我是不是特別的，一直以為他的世界中心同我一樣就是對方，完全沒有想過，其實他也有自己的中心。

        睡了十二小時後，醒來，略顯過大的書包裡頭兩本書，走在冬日的街道上，輕飄飄的。心裡默念著村上春樹的句子「我經常夢見海豚飯店。夢中我包含在那裏面。也就是說，我以某種繼續的狀態被包含在那裏。夢明顯提示著那種繼續性。」空空的，感覺好像夢。

        第一次，專心的上著課，沒有雜音，沒有煩躁，沒有多餘的心情、多餘的動作，甚至，連翻紙的聲音都是那樣的自然。一小時，兩小時，三小時，總覺得可以這樣一直下去。心裡或許還有一個小小的角落在想著他，但是，悄悄的，沒有聲響、沒有重量。我知道自己已經被掏走一大塊，身體，很虛弱，卻也好輕鬆。

        突然想到，以前的自己，花了好多時間在期待，最後卻落得一場空。而今，我盡力去遺忘那些人，那些事。我決定，去珍惜我們特有的浪漫，誰說，愛情以及友情一定要擇一？兩張便條，兩張卡片，這就是所有了，再加上，以前那專屬我的笑容。

        我關上門，橘紅的教室瞬間瓦解，逃脫，那層束縛，我自己施加的，踏上旅途，一個嶄新的自我，不再期待，不再回憶，甚至不去描繪未來。一個結束，一個開始。所有的所有，只不過是場美好的夢境，夢醒，消散，我彷彿看見那株沒有葉的枯枝，迸出一朵朵櫻花。

        轉身，落淚，遺忘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<THE  END>  臬  2011.1.2

﹝後記﹞

兩種版本，兩種說法。

一個故事不只有一個主角，

感謝，那年的他。